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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离开大靖已经整整十年了,有时做梦还会回到大靖的乡场上,望着遍地金灿灿的“黄河蜜”流口水
身材高大的“老中央”这时便乐呵呵地出现,回来了,他说
咱们回家吃饭去,他说
这时,金红的阳光从焉支山那边漫过来,涂满他的全身
我拉着他的手,往村庄缓缓而去
咱们回家吃饭去,我说
不眠的夜里,爱是枕边积聚的惦记;前行的路上,爱是身边撑起的阳伞;劳累的功夫,爱是一隅宁靖的港湾;孤独的日子,爱是一泓抚平凄凉的心泉
此刻,到达了试验国学,又再一次的看到了木樨树,历次走在木樨树下,我都要提防的闻一闻这芳香的“木樨香”,由于这不只是我小学的回顾,也是我在这所书院的发端
罗依斯满继续说;选好的胡豆种就从她的手里一粒一粒地脱离开来
“我爸爸在牧场帮人家放牧一年才挣3000块,如果跑丢了牛羊,我们就要亏本的,我们家又没有其他收入
” “哦
”我把另外一些话压在心头,才说:“你爸爸回来都不和你妈妈见面么?他马上就走了
” 罗依斯满的手停顿了片刻,然后她看着我,忽又掩面而笑
“他们已经见过面了,我妈妈在地里看菜苗,我爸爸路过那里,他们就见面了
” “你喜欢女娃娃还是男娃娃?”短暂的沉默后,她问我
我愣了一下,说:“我还没有生孩子
”马上又觉得不妥当,继续补充:“我都喜欢,我觉得都是一样的
” “他们都喜欢男娃娃,但是我喜欢女娃娃,女娃娃贴妈一些
可惜我们这里女娃娃和男娃娃的地位不平等,男的好耍,女的受累
”她顿了一下,又说:“这是历史规律,改变不了的
就像现在,第二天白天要做的事,我们女的头天晚上就要准备好,但是他们男的从来都不管……” 我无言以对
只好岔开话题,问:“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我最喜欢看电视了
每天晚上我都要把电视看完了才睡觉
”她的兴致陡然增高了,“我还拍过电视的,《尘埃落定》,你看过没有?” “看过的,《尘埃落定》我看过的,就是你们马尔康阿来写的小说改编的,小说和电视都好看
”我说,“你在里面演的什么角色?” “我是里面的群众演员,演的一个丫鬟
”她的面色随之黯淡了
“可惜我在电视里没有看到我,我在电视里看了两遍,都没有看到我……” 离开西索的时候,我再一次和25岁的罗依斯满迎面相遇
我们零散的脚步,在错落的石梯上叩出细碎的声响,更显得西索清晨的宁静
彼时,她横捏着一枝树桠,另一头牵着的,就是她6岁的儿子
忽然,她的儿子丢开树桠,兀自跑开了
她在后面慢追了两步,又喊一声,就停下来,背转身看着我们,低下头笑了
我们继续往下走
罗依斯满的笑声,又在我们的身后弥漫开来
我转过头去,才看见她的儿子又跑了回来,缠绕在她的身边
光线一丝一丝地明亮起来,罗依斯满倚墙而立,复又蹲下去,跟旁边一个女子,又说又笑
似乎在一瞬间,随着错落的石梯逐渐上升的巷子,都成了罗依斯满的陪衬
记得第一次和罗依斯满迎面相遇,也是在这条巷子
惟一不同的是背景,那是暮色四合的黄昏,万物都显得柔和,她的背影,顷刻间就生动起来
是的,罗依斯满是我在西索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永远不说再见 3天后,从红原到小金,我们又驾车经过卓克基
一路我都在昏睡,但我醒来的正是时候,车子刚刚拐过一个弯口,西索藏寨便立在了我的面前
彼时残阳如血,凉意袭人
这是否正暗合了离人的心绪? 但我不认为我是离人
就算我永不再来,我和它们,也只是暂别
我承认,时间总是无情
但它最多只可以使我老去,我记忆的底片,却永不褪色
我坚信,在时间汹涌的背后,西索清晨和黄昏,其间的人人事事,终将在我波光粼粼的记忆河流里,慢慢苏醒,温暖我未及的旅程……
二大爷和苦妞顶风冒雪出了村子
到了小河边上,他们一边呼唤着苦娃的名字,一边在白茫茫的河岸上仔细搜寻着
终于,他们看到了被雪覆盖的苦娃的衣服
紧接着,他们就在不远处发现了已经冻僵了的苦娃
同时被冻僵的,还有苦娃用中指紧紧扣住的一条黄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