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长得很健康的草,禾麦草,年轻,鲜活,张扬
一墒一墒的生命,挤挤挨挨地拱起,翻卷上来又翻卷下去,如汪洋,如碧涛,自然的波浪式,一浪一浪的绿色的欢笑,裹挟着微风,扑过来,呛人一大口绿色,呛人一大口不自在
它们接着又笑,又跳舞,像小孩子一样,目空一切
又像是森林边悠闲吃草的麋鹿,它那鲜嫩的肉已在狮子饥饿的双眼里烧成一团火,却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我站在田边,用拇指肚刮着镰刀刀刃,指纹与刀口运行的方向不同,哧——哧——哧——,如狮子扑击前的喘息
新打的镰刀,冷森森的蓝光,刺眼,让我在春天里打着异样的冷颤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是猎物过于柔弱,捕猎者太自信,或是出于不忍,都不像,草却越长越像我的一种情绪,就这么像柔软的头发从某个美丽的额头披下来,末梢搭到身体内的某个深处,而每一叶又是那么锋利的剑,刺得心里血花四溅,刺得人想逃离这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还记得有个诗人曾把我的这种情绪比作一条蛇,说它潜行在无边的暗夜里,不知它爬去的方向
抬头看着南方的青山,默念,我的草,我的方向,无法跨越的距离
我不知道这种情绪在世上有几个个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拿着寓言一样的镰刀,正准备割有深刻寓意的草
隐约地,我有点想通了我怎么忽然就来到了田边,像无意识一样
小院很破败荒凉,其中住着几个如我一般无处栖身的年轻人
但它并不属于我们,似乎也不属于任何人,因为它实在太破败太荒凉了
一年四季,野草野花们都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然荣枯,我们也按自己的方式自由生活
时间长了,花与草、人与人以及人与花与草之间便有一点纠缠不清的意思了
??待鱼儿们表演够了,胃口吊足了,荡桨人才从绣花荷包里捧出米花,朝湖里洒出一把一把雪白
撒一把,唱上一嗓,再撒一把,再唱上一嗓
歌声驾着米花,朝着鱼嘴曳去,鱼儿吞进肚的,便是一颗颗香甜而莹洁的音符了,怎能不陶醉呢
在旁人可见,如许的等候并不犯得着,不过在滥用功夫,还会相左其余更好的时机
然而我并不这么觉得,值不犯得着不该当有旁人来定论,而该当由开销功夫和精神去等候的人来确定
然而尽管能否犯得着,我敬仰的是这份勇气
由于不是每部分都能接受得了等候进程中的煎熬,这种煎熬大概来自不关系的人,大概来自最关心的人,也大概来自徜徉担心的本质
她简直就是一位亭亭的少女,垂头对湖正梳洗着秀丽的长发
你看,那从山顶倾泻而下的飞瀑不就是她的秀发吗?那发端还有她洗头时溅起的水花呢
若非少女,为什么要给她穿上绮丽的衣裙?那美丽的花朵难道不是给她的衣裙镶着的金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