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话基本上隔一两天就会打倒我的手机上,一开口就问我:“蔡老师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时是位中年妇女,有时又是个声音沙哑的男人
头发越来越长,象一捧浓密的海藻,曾经漂过的颜色日渐枯萎
那时还是冬天,朋友说理个发染个色换个形象,我就把乌亮的头发给出卖了
有段日子,是特别的轻率,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
忘记了岁月无敌,它顽强起来,简直要命
这些都是一些朦胧的感情
在星之后,就是琴
琴说要到我家看看我妈
这让我很高兴
可是琴忍不住要把心里的密秘说出去,让我很恼火
当时我想这家伙肯定和我妈合不来
到玉屏了?那你一定带锅巴粉回来,都想死我了! 才两天没见的女儿,仗着我没有时间陪她的愧疚心理,居然命令起我来
其实不怪她,就是我自己也馋死了
记得读大学的那几年,放假回家,近一个月里,我是一日三餐天天吃锅巴粉
吃到了开学,还吃不够
临走,就带上十斤二十斤,也给如我一样想念锅巴粉的老乡送去
锅巴粉也叫绿豆粉,它的主要原料是绿豆、糯米、大米
大米多一点,糯米、绿豆少许
将它们浸泡10来个小时,混合在一起磨成浆
也许是绿豆成本太高了点,有人把绿豆换成了青菜,做出来虽都是青绿的颜色,但清热消暑的作用就差了
以前都是手推石磨来磨浆,这些年科技发达了,机械代替了石磨,做出的粉,筋丝口感都感逊色
我不知道,这应该理解为社会的进步呢,还是人性的异化
接着就用小火将锅烧烫
为了避免巴锅,先用刷把蘸油抹在锅的周边,舀一勺浆汁均匀地摊在锅底烙成米皮,其形色酷似煮饭时留下的锅巴,所以称之“锅巴粉”
烙好后,轻轻揭起,稍加冷却,折叠成书页,切成条
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97年工作调动,女儿和母亲随我到了贵阳
家里有人来,带的一定是锅巴粉,一吃就是一个多星期
有时也拿些送给贵阳的好友,可并不看好,说是糊糊的,搅得稀烂
个中原因应该是吃法不对
锅巴粉的吃法有一定讲究
首先,不能切得太窄,最好一寸宽,这样不容易断
其次是煮法,水烧滚以后,取二、三条切好的粉放到锅里,让水淹住,别搅拌,稍盖一会儿,水再滚时就可以起锅装碗了
碗不能太小,盛上小半碗汤
最好油一点,能有猪脚汤、辣子鸡汤最理想不过了
没有的话,就放点猪油、花椒油、姜末、葱花、胡椒粉
当然,若将花椒油换成木椒油,猪油换成紫花菌油,吃起来就更是香味诱人
它不像一般米皮那样薄,有一定厚度,且呈细小蜂窝状,很能吸水
所以,蕴蓄着鲜汤、香料的粉片,吃起来鲜辣醇香,绵软溜滑,清爽可口
夕阳河边走,举目望苍穹,渺渺炊烟飘来的是乡愁
“游子乍闻征袖湿,佳人才唱翠眉低”,鹧鸪“行不得也哥哥!”的叫声,让游子拭泪,让少妇低眉
诗人余光中说:“在海外,夜间听到蟋蟀叫,就会以为是在四川乡下听到的那一只
”白云、炊烟、鹧鸪、蟋蟀抑或一片落叶,都会唤起游子浓郁乡愁旅思
儿时的雕竹做笼、呼灯篱落、月饼桂花、田间草垛清晰如昨,岁月已逝,心中无限牵念
也许这就是“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的道理吧! 乡情是一杯酒,记忆是一只高脚的酒杯
酒杯里,飘着故园黄叶,映着野塘残荷,浸着满腹珍珠的石榴果,也有清香四溢的锅巴粉
年近古稀的老师因骨折躺在床上好几个月,心烦气躁吃不好睡不着,念叨的就是家乡的锅巴粉
守在床边的我,趁着回家办事的当儿,带回一纸箱,使之一解思乡苦情
一方黑黑的键盘宣泄着游子的百转柔肠,乡愁已不再是古道西风中传来的马蹄声声
在北京读博的学生来看我时说,老师,到“搜狐·校友录”来看看吧,我们都在那儿
春节前,得闲点着鼠标,一路找到学生们聚集的地方
网络缩短了空间距离,在这个地球村里,他们挤在一个房间,操着乡音彼此相约:“过年你们回家没?想死锅巴粉了!你们想没?”回贴:“咋个没想,做梦都想呢!北门口那家的最好旗(吃),一大碗,猪脚的,香得很勒……”“莫讲了好没,我想得脚都转筋了!” 很多年没见,泪眼中他们的表情神态还那样活灵活现
我对锅巴粉的思念也随之浓烈起来
侗乡玉屏,离我的家乡铜仁很近,似乎翻过一座山就到
湘黔铁路复线穿境而过,每次回家都必须经过此地
感觉中,玉屏就是我家乡
这次因贵州省写作学会“走遍夜郎故土散文书系”的完成,采风来到玉屏,当然感到异常亲切
玉屏,实施西部大开发贵州西电东送的主要出口和支撑点,不仅电力充沛、交通方便,且自然资源丰富
清幽迷人的舞阳河两岸,大板栗、油茶、柿饼、茶叶百里飘香
音韵清越、工艺精巧的“神箫仙笛”
我们在作短暂的停留后,又将启程
在返回的路上,雨还在下,村里的老乡用雨伞为我撑起了一片无雨的天空,送我们一程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溅起的泥水落在裙角上,粘糊糊地紧裹着小腿.我在泥滑的小路上几次摇晃着身躯,但都是有惊无险,一阵摇摆过后最终变成原地立定的模样,只是这样的动作惊吓了身边的老乡,他犹如体操教练一般,总是伸出一只手,有距离地拦护着我.